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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一搜.cn/大师陨落!著名评书艺术家单田芳病逝 再无下回分解

楼主#
更多 发布于:2018-09-11 20:49
那个小时候给我江湖启蒙的大师,走了

2018-09-11 18:03

单老师,欲知后事如何,听您来世分解。
评书大师单田芳走了,就在今天下午……
北京青年报记者从北京单田芳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经理肖建陆处获悉,著名评书艺术家单田芳11日下午3点30分因病在中日友好医院去逝,享年84岁。



图片:333e.cn_7174.jpg




北京青年报【评书大师#单田芳病逝# 享年84岁】北京青年报记者从北京单田芳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经理肖建陆处获悉,著名评书艺术家单田芳11日下午3点30分因病在中日友好医院去世,享年84岁。
单田芳1934年12月17日出生于营口市的一个曲艺世家,是中国评书表演艺术家、作家。

2012年,在第七届中国曲艺牡丹奖颁奖典礼上获得终身成就奖。

1954年走上评书舞台。
1979年5月1日,单田芳重返书坛。
1995年,单田芳成立了北京单田芳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2007年1月26日,单田芳宣布收山,《老店风云》是他的收山之作。
2011年,出版了自传《言归正传:单田芳说单田芳》。
代表作品有《三侠五义》、《白眉大侠》、《三侠剑》、《童林传》、《隋唐演义》、《乱世枭雄》 、《水浒外传》 等评书。(北青报记者 满羿)北京青年报...


单田芳告别仪式将于9月15日举行:患癌后仍录制20部作品
祖薇/北青网 2018-09-11 19:23
视频丨评书艺术家单田芳病逝,重温那句“且听下回分解”
视频丨单田芳生前专访:我不会休息,活到哪天说到哪天
逝者|单田芳:我的第一次登台

北京青年报9月11日消息,记者从单田芳先生治丧委员会处获悉,单田芳先生告别仪式将于 2018年9月15日上午在北京八宝山殡仪馆举行。
著名评书表演艺术家、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北京曲艺家协会名誉主席、中国曲艺牡丹奖终身成就奖获得者单田芳先生,因病医治无效,于 2018年9月11日下午3:30分在北京中日友好医院逝世,享年84岁。
2012年12月24日,单田芳。东方IC 资料图

单田芳先生生于1934年12月17日,1955年,拜著名评书演员李庆海为师,从此开启了曲艺生涯。改革开放后,先生的事业逐步走向巅峰,共录制广播和电视评书110部,计12000余集,闻名全国,被誉为永不消逝的电波。

记者从单田芳先生治丧委员会获得的《单田芳先生生平》显示,单田芳先生一生钟情评书事业——2000年罹患胃癌接受手术后,仍毅然继续创作并录制了后续的20余部电视和广播评书作品。

这些作品,大多数为经过重新创作和修改的新式评书,如《贺龙传奇》、《血色特工》等红色经典系列评书。

单田芳先生于1934年12月17日出生于天津,1953年毕业于沈阳二十七中学,本应继续攻读东北工学院,但因家庭变故未能完成学业。而后,他拜评书演员李庆海为师,走上了说书之路。期间在辽宁大学历史系(函授)学习,是当年少有的“秀才级”评书演员。1955年加入鞍山市曲艺团,并在此崭露头角。

1995年,单田芳先生成立北京单田芳艺术传播有限责任公司,开评书艺术走向市场的先河。从艺六十余年来,单田芳先生共录制了广播和电视评书110部,共计12000余集,节目时间约6000余小时。

(原题为《单田芳先生告别仪式将于9月15日上午举行》《罹患胃癌后单田芳仍录制了20部评书》)



微博·单田芳 httt.cn/检索 JianSuo.cn


单田芳  北京 //weibo.com/u/1218538423 著名评书艺术家单田芳

博客:http://blog.sina.com.cn/shantianfang
https://weibo.com/tv/v/4283131742649289?fid=1034:4283131742649289
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2430676
大师陨落!著名评书艺术家单田芳病逝 再无下回分解

早年经历
        1934年12月17日单田芳生于营口市,出身曲艺世家。外祖父王福义是闯关东进沈阳最早的竹板书老艺人;母亲王香桂是三四十年代著名的西河大鼓演员,人称“白丫头”;父亲单永魁是弦师;大伯单永生和三叔单永槐分别是西河大鼓和评书演员。 单田芳随父母奔波于哈尔滨、长春、沈阳、齐齐哈尔等城市演出。后到奉天,单田芳六岁念私塾,七八岁即学会了一些传统书目。上学后,他边读书边帮助父母抄写段子、书词,十三四岁时就已经能记住几部长篇大书。 1939年,王香桂和单永魁来到齐齐哈尔,单田芳刚满五周岁,需要人照顾。王香桂的两个学徒月梅、小梅自然充当了免费保姆。这个五岁的“大全子”(单田芳的乳名)居然是超级“淘气包”。 1953年单田芳高中毕业后,考入东北大学,但因病退学,拜李庆海为师,正式说书。其间在辽宁大学历史系(函授)学习。

演艺经历
        1955年参加鞍山市曲艺团,二十四岁正式登台。六十年代在鞍山成名。在1955—1956年间,他先后说过传统评书《三国》和《隋唐》等十多部,诸如《林海雪原》以及后来的《平原枪声》等。 1956年成为辽宁省唯一具有大学文凭的评书艺人。1956年正月初三,单田芳首次在鞍山市内的茶社登台亮相,播讲评书《明英烈》。 1958年,曲艺团走上正轨,由个体转成集体,单田芳变成了正式演员。 1962年,文化主管部门规定,凡属传统曲艺必须停止,演员必须说新唱新。很快,单田芳说了《草原风火》等30部小说,名气再一次大涨。1966年,“文化大革命”缓缓地拉开了序幕,单田芳也成了成了众矢之的,遭受了痛打。此后两年多时间,他的听力嘈杂模糊,几乎什么都听不清。 1968年冬天,单田芳在鞍山市委党校“改造”。1969年4月,被下放道营口的干于沟。1970年2月2日,单田芳无罪释放离开鞍山。 1979年5月1日,单田芳重返...

个人生活
家庭

        1950年初春,单田芳的父亲单永魁因为帮助了“反革命”罪犯佟荣工(化名王子明),被判了六年刑,拘押在北京,而他根本不知道王子明究竟是做什么的。 一年零三个月后,单家收到了单永魁的信。母亲一狠心和父亲离了婚,丢下他和几个妹妹一去不复返。不久,母亲改嫁他人。

爱情婚姻

        父亲入狱,母亲改嫁,就在他困惑地站在人生十字路口时,一个年轻女子出现了。这个年长单田芳8岁的姑娘叫王全桂,也就是他后来的结发妻子。谈起自己的婚姻,单田芳毫不隐讳,他曾在公众场合坦率地表示:“我跟全桂不算情投意合,结婚也是凑合。我接受她,一句话,就是为了报恩。” 1953年冬天,单田芳跟着师父李庆海回到营口,开始学习说书。1954年10月1日,单田芳和王全桂在营口正式结婚。那年,新郎刚刚十九岁。婚后,单田芳仍旧在营口的家中赋闲。生活靠妻子演出的收入维持,于是单田芳决定正式下海。1955年底,单田芳跟随王全桂的演出团体迁辽宁鞍山。 几十年来,妻子却总是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出现,与他患难与共。尤其是在他下放的那些年,妻子每天都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城市与农村之间,给他最大的帮助和安慰。1992年,正当单田芳的事业如日中天时,妻子却因病离开了人世,这成了单田芳此生最大的遗憾。

晚年生活

        单田芳几十年如一日,早晨5点就起床,他说这时他的精神最好。先沏杯花茶,开始静思一天要做的事,然后读书、吃早点,接着就是准备些评书段子,下午则几乎安排的都是外面活动。紧张忙碌的生活,让他无暇思考该怎样养生、保健,“顺其自然不强求”也就成了他的习惯用语。

主要作品
实体书

        编号书名册数出版社备注1《瓦岗英雄》两册山西人民出版社 2《说唐后传》 春风文艺出版社 3《宫门挂玉带》 中原农民出版社 4《薛仁贵征西》 中原农民出版社 5《明英烈》 春风文艺出版社 6《大明英烈传》 黄河文艺出版社 7《燕王扫北》 中原农民出版社 8《风尘三侠》 中原农民出版社 9《包公案》 黄河文艺出版社 10《七杰小五义》两册黑龙江人民出版社 11《白眉大侠》两册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12《铁伞怪侠》  海天版13《燕王剑侠》 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14《大明风流谱》 中国文联出版社 15  《大明五杰》  作家版16《连环套》 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17《三侠剑》两册内蒙古少儿出版社其中包括《三侠剑》《续三侠剑》全部和《再续三侠剑》前三十二回18《续三侠剑》三册北方文艺出版社 19《再续三侠剑》三册北方文艺出版社 20《童林传前传》两册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21《童林传后传》两册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电视评书

        编号 名称 集数 类型 推荐1 《封神演义》 120 电台剪切版 ★★★ 2 《封神演义》 180 电视原版 ★★★ 3 《赵武灵王》 90 电台原版 ★★★ 4 《楚汉争雄》 80 电视原版 已录制完成 5 《三国演义》 125 广播原版 ★★★ 6 《三国演义》 85 拼接版  7 《三国演义》 80 电视版 暂无此作资源 8 《刘伶传奇》 100 电视原版 ★★★ 9 《花木兰》 72 电台原版 ★★ 10 《侠侣情仇》 80 电台原版 ★★★ 11 《隋唐演义》 130 电台剪辑版 ★★★★★ 12 《新隋唐演义》 150 电台原版 ★★★ 13 《隋唐演义》 216 剪辑拼合版 ★★ 14 《隋唐演义》 未知 电视版 暂无此作资源 15 《全聚德传奇》50电台版 16 《说唐后传》 59 电台原版 ★★★★ 17 《大唐惊雷》 100 电台原版 ★★★ 18 《薛丁山征西》 10...

综艺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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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温单田芳评书记忆,追忆一代大师经典

重温单田芳评书记忆,追忆一代大师经典

喜马相声评书FM

阅读 16.8万

2018-09-11
2018年9月11日下午3点30分,著名评书艺术家单田芳因病去逝,享年84岁。
喜马拉雅评书频道收录了人民艺术家单田芳69部经典评书。回忆单田芳评书艺术,倾听一个时代的经典绝响!一代评书大师陨落,预知后事如何,再无下回分解,单老一路走好!

 
单田芳经典—乱世枭雄
单田芳先生十年心血,精心创作

47255.7万 485集
 
单田芳经典—白眉大侠
徐良协助包大人抓差办案的传奇故事

32729.9万 319集
 
单田芳经典—童林传
讲述童林别开天地,最终创立无极门

12603.4万 300集
 
单田芳经典—三侠剑
武林侠士扬善伐恶,行侠仗义

10917.1万 400集
 
单田芳经典—新隋唐演义
瓦岗英雄成就灭隋大业

8347.2万 150集
 
单田芳经典—小五义
歌颂行侠仗义精神

6707.5万 400集
 
单田芳经典—西游记
家喻户晓的神话故事

5971.4万 100集
 
单田芳经典—三侠五义
铁面无私辨忠奸

5453.7万 180集
 
单田芳经典—薛家将
讲述薛仁贵及子孙们的故事

4406.5万 180集
 
单田芳经典—铁伞怪侠
铁伞怪侠古来稀

3353.3万 160集
 
单田芳经典—大明演义
《大明演义》是由: 《明英烈》(1-11...

3322.8万 312集
 
单田芳经典—水浒外传
侠肝义胆,快意恩仇

3158.8万 120集
 
单田芳经典—古今奇案
古今奇案大观

2680.2万 60集
 
单田芳经典—封神演义
斩将封神,强调神权皇权

2070.1万 140集
 
单田芳经典—大唐惊雷
战胜顽敌,扫平荡寇,稳定大唐江山

1914.5万 100集
 
单田芳经典—说岳后传
岳震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业迹

1832.4万 86集
 
单田芳经典—七杰小五义
单田芳先生的看家书

1822.8万 80集
 
单田芳经典—燕王扫北
先后五次亲征,北伐蒙古

1689.7万 70集
 
单田芳经典—李自成
李自成明末农民起义领导者,杰出军事家

1655.3万 120集
 
单田芳经典—连环套
单田芳|绿林总头领成连环套寨主

1235.1万 101集
 
单田芳经典—洪武剑侠图
黑玉娘寻婚,朱元璋发兵除患等热闹故事

1196.4万 100集
 
单田芳经典—风尘豪客
唐代武则天执政时期的动人故事

890.9万 80集
 
单田芳经典—许世友
奋不顾身冲锋陷阵,人称''猛张飞''

1568.8万 100集
 
单田芳经典—清官册
施世纶办案正直无私,不畏强暴

1493.2万 100集
 
单田芳经典—清官于成龙
明末清初刚正不阿的包拯式人物于成龙

1423.0万 100集
 
单田芳经典—龙虎风云会
评书《龙虎风云会》是长篇侠义评书《白眉大...

1490.4万 320集
 
单田芳经典—明末遗恨
单老根据历史材料和民间传说改创而成的评书

375.8万 65集
 
单田芳经典—燕王剑侠
明军攻克九江,降服瓦刺,大明江山终获统一

829.3万 60集
 
单田芳经典—赵武灵王
一代名君赵武灵王的风采

758.1万 87集
 
单田芳经典—大破冲霄楼
''小五义''协助老辈英雄,大破了冲霄楼

983.0万 72集
 
单田芳经典—千古功臣张学良
''千古功臣''张学良的传奇一生

936.7万 120集
 
单田芳经典—安史之乱
安史之乱唐朝由盛而衰

203.5万 40集
 
单田芳经典—宏碧缘
骆宏勋.花碧莲之间的爱情故事

466.4万 86集
 
单田芳经典—清末风云录
清末腐败王朝灭亡的一段故事

831.1万 171集
 
单田芳经典—天京血泪
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运动由盛转衰的过程

259.0万 40集
 
单田芳经典—努尔哈赤
为清王朝的建立艰苦创业

773.4万 57集
 
单田芳经典—薛丁山征西
讲述薛丁山挂帅西征途中的故事

1007.8万 100集
 
单田芳经典—栾蒲包与丰泽园
北京著名饭店丰泽园与创始人栾蒲包

1206.4万 200集
 
单田芳经典—太平洋大海战
为纪念抗战胜利60周年

604.5万 101集
 
单田芳经典—水莽英雄恨
农民起义军不堪忍受压迫,奋起抗争

676.2万 100集
 
单田芳经典—大河风流
这部评书是根据东北作家朱东惠先生的小说《...

178.7万 70集
 
单田芳经典—深宫惊变
林淄王李隆基发动宫廷政变

449.2万 100集
 
单田芳经典—廊坊大捷
英勇的中国人民牺牲两千余人取得廊坊大捷

265.3万 64集
 
单田芳经典—辛亥风云录
鸦片战争打响,反抗帝国主义侵略

460.4万 172集
 
单田芳经典—百年风云
清朝鸦片开始流入中国,毒害百姓

299.4万 200集
 
单田芳经典—羊神
这是一部讲述中华老字号品牌发展史的“立体...

161.7万 40集
 
单田芳经典—话说台湾
讲述台湾的过去及历史发展

296.5万 86集
 
单田芳经典—新儿女英雄传
冀中白洋淀地区人民在抗日斗争中觉醒和进步

177.8万 39集
 
单田芳经典—太平天国
洪秀全领导农民起义,建号太平天国

426.9万 116集
 
单田芳经典—言归正传
《言归正传》作为一代评书大师单田芳呕心之...

277.3万 85集
 
单田芳经典—老店风云
作为单须生平第一部现代题材的评书,《老店...

194.6万 80集
 
单田芳经典—九一八风云
还历史以本来面目,揭露日本侵略的罪行

287.3万 100集
 
单田芳经典—大唐皇妃
充满传奇色彩的唐朝第一大美女

351.9万 94集
 
单田芳经典—从军记
花木兰女扮男装,代父从军

308.2万 90集
 
单田芳经典—一生守候
评书说的是中国首都北京,是世界瞩目的名城...

55.3万 35集
 
单田芳经典—根本利益
【经典】现实官场社会评书

51.2万 27集
 
单田芳经典—白眉大侠
侠义英雄保国安民

5611.4万 219集
 
单田芳经典—贺龙传奇200回版
广播评书《贺龙传奇》是根据由人民出版社出...

141.6万 25集
 
单田芳经典—破晓记
解放战争期间,游击队战斗的生活

361.3万 50集
 
单田芳经典—平原枪声
平原枪声抗战爆发了。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

146.3万 40集
 
单田芳经典—林则徐
【林则徐】(1785-1850)清朝官员...

153.9万 56集
 
单田芳经典—侠侣情仇
隋朝末年,炀帝昏淫无道,奸臣专权朝政,烟...

269.3万 80集
 
单田芳经典—刘伶传奇
刘伶天生酒徒,嗜酒如命

236.7万 80集
 
单田芳经典—明国英烈
明太祖朱元璋一生充满传奇性的事迹

1042.5万 164集
 
单田芳经典—禁烟风云
晚清腐败无能,空有天朝虚名;鸦片毒害任纵...

36.9万 50集
 
单田芳经典—安史之乱
安史之乱唐朝由盛而衰的转折点

403.8万 40集
 
单田芳经典—杨幺传
南宋初期农民起义领袖杨幺的传奇人生

133.3万 50集
 
单田芳经典—九一九演义
01回

83.5万 50集
 
单田芳经典—隋唐演义
【高清】单田芳经典评书

20.1万 216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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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于:2018-09-11 21:19
    单田芳:往事随笔
    单田芳:

    二零一二年清明节感言—— 怀念我的父亲  
    (2012-04-01 18:21:43)转载▼
    标签: 北京 西河大鼓 清明节 衣不遮体 命运多舛 杂谈
      
        光阴如电似水流年,转瞬间又到了二零一二年的清明节了。据统计每逢“清明”  这天,将有百万人祭祀亡人(北京),每当这个时节,我特别想念我的父亲!

         我父亲名单永魁,字长臣,生于宣统元年,卒于一九七一年春夏之交的四月,享年六十岁!二零一二年清明节感言—— <wbr>怀念我的父亲

        他的一生是命运多舛的一生。童年和晚年都是几经生死、历经磨难,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据我祖母说:父亲共兄弟三人,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一家几口过着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生活。八岁那年经人介绍,在镇子上一家织麻袋的厂子当了童工,每天起早贪黑要干十四、五个小时的活,晚上累得干着活就睡着了,连上茅厕的时间都没有,经常把尿尿在裤子里,久而久之的患了一种叫“大头翁”的病。脑袋肿的好大!二目“封侯”啥也看不见了。家中如此清贫,孩子又病成这样简直是雪上加霜。所幸的是在那段时间,我的伯父单永生养家糊口。伯父曾拜了一位鼓书老艺人为师—— 学说书唱西河大鼓。凭着悟性和努力,伯父很快就登台演出了,观众喜欢这位能说会唱的小演员,给他送了个绰号叫“八岁红”。

      大伯走乡串镇不停的演出,全家人靠着一个孩子的收入才渡过了难关。之后在大伯的影响之下,我父亲、我三叔单永槐也相继拜师学曲艺。我三叔的天份很好,学会了说评书;我父亲说书的悟性差点只学会了弹三弦。再以后他们浪迹江湖、四海为家,何处能挣着钱就到何处去。

       古话说的话“流落江湖上,便是薄命人”。父辈他们历尽艰辛,终于在饥寒交迫中长大成人。之后,他们又来到天津这个曲艺之乡,终于苦尽甘来。天津自古就是大码头,人口多,帮头大,各种生意云集,只要你肯吃苦,吃口饱饭是不成问题的。由于我父为人忠老实,被鼓曲老艺人王福义(我外公)看中。先是雇佣他弹弦伴奏,而后又把比我父小八岁的女儿王香桂(我母亲)许配给他,那年我父二十六岁,母亲十八岁。要说明的是我母亲当时在天津曲艺界已小有名气,绰号“白丫头”,她是我外祖父家的一

     

     棵摇钱树!我父能娶到这样的艺人为妻真是吉星高照,一步登天!母亲十九岁那年在天津生下了我 ,这就是我生于曲艺世家的渊源。二零一二年清明节感言—— <wbr>怀念我的父亲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带着我闯关东。来到东北后分别在营口、沈阳、长春、齐齐哈尔、哈尔滨等地演出。我跟随父母居无定所,四处漂泊,全靠我母亲天生一条好嗓子“吼”出了一个名利双收的小康之家。之后母亲又为我生下几个妹妹,如今我兄妹五人还都健在。

       旧社会艺人没有地位。官欺、民狭、嘎子搅!私官两面是非多多,做为一家之主的父亲上下打点、多方周旋耗费了大量的心血。父亲饱受没读过书、没文化之苦,把希望全寄托在我身上。我六岁上私塾学“人之初、性本善”;八岁上“洋”学——学国文和日文。父亲还为我请过一个老学究杨爷爷,为我业余补课,他巴不得他的儿子能早日成材,做一个有大学问将来找一个令人羡慕的好职业,改换门庭,彻底摆脱曲艺这个属下九流的行当。我从小受父母的灌输,对说书、大鼓书也十分厌烦、鄙视,暗下决心好好读书,将来做一名教师、工程师或医生。

       我小时候特淘气。捅娄子、惹祸、不懂礼数,或者学习不好都是父亲管教我。抽嘴巴、打屁股、罚跪是家常便饭,父亲手重(下手狠),我的身上经常带着伤。他们接受的是封建思想,什么“恩养无义儿,棍头出孝子”“小孩不打不成材......”。有几次因为把我打得太重了,我奶奶疼孙子,跟父亲几乎玩了命!我从小到大都不敢跟父亲顶撞,甚至受了极大的委屈也不敢分辨,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他老离世。

      一九五一年一件意想不到的大祸从天而降,在同一天里我父亲、母亲、外祖父、我二舅、三舅都被公安部门带走。半年后我母亲、外祖父获释;父亲、二舅、三舅因犯包庇罪分别被判处六年、八年、五年有期徒刑,父亲那年刚好四十三岁,受其影响,我的前半辈子没得好,成了灰色身份。

       话再说回来,好不容易盼着过了近五个年头的时候,也就是说再有一年父亲就可刑满回家了。更大的意外又发生了,我母亲和父亲离了婚,把我一家老小扔在沈阳!主心骨不在了,能挣钱的老娘也走了,我如泰山压顶,心灵和经济双重的压力可想而知,这是我为什么辍学、与妻王全桂结婚、为什么又干了本就厌烦的这一行当的主要原因。

        父亲六年徒刑期满回到家中,面对的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 爱妻改嫁走了、儿子结婚了,儿媳也没离开本行,是个说大鼓书的,而且比儿子的年龄大着八岁!是可忍,孰不可忍!后来父亲对我说:“当刑期满从监狱回到家时,恨不得一头碰死,因为我的愿望和寄托全没了,全毁了......!”

        毕竟骨肉情深,很快父亲原谅了我,但不去鞍山与我同住。他要自力更生,学评书从头再来,一扫多年依赖妻子挣钱的习惯。可是晚了,他一无文化、二年近五十岁,想说书——从头再来,谈何容易?!很快被沈阳曲艺团裁员,被迫转业到沈阳大东区的一个塑料厂当了一名普通工人。

       后来父亲也再婚,为我娶了个继母,因诸多原因感情不和口水战不断。有一次父亲为给同志家帮忙盖房,午间休息时又中了风,患上半身不遂。“屋漏偏遭连阴雨”,一个灾难连着不幸,他的晚年就是这样度过的。

       话说一九六九年冬,在等待下乡的前夕,我自知在鞍山待不了多久了,利用这段空闲,我把患半身不遂的父亲接到鞍山,想尽一下做儿子的孝道,这是我们父子一生当中最亲密的接触!也是父与子人生最后一次长谈!

       我们无话不说,相互交心。从儿时起聊到我入学;又聊到小时候我不听话尽淘气,还爱撒谎等等!我则埋怨父亲曾出手太重!没短了冤枉我。打我还包括打我的两个师姐(父亲的徒弟)等事有的太不应该!太过分!看得出父亲很内疚,脖子上的大筋蹦了几蹦,感慨的点了点头,发自内心的接受,说:“那个时代都这样,我那辈儿都是在打骂声中长大出徒的。唉!老猫房上睡一辈传一辈;另外打徒弟的事儿,都说‘打戏子打戏子’,你不打她们出不来呀!嗯,现在看来过去做得的确是太过分!”

      父亲和我面对面的坐着。我望着他那日渐消瘦的五官,那对凸出的眼睛,满是刀刻似的皱纹,一头银发及他那动作迟缓的肢体,再闪回他的不幸和遭遇......,不由得悲从中来,泪洒衣襟。当时,我是多么希望能做个孝顺的儿子,父亲能永远与我住到一起共同生活?我要以最大努力弥补我的过失,来抚慰他心灵的创痛,让他颐养天年!不幸的是,那时的我政治生命没了,即将被遣送到农村,自身难保,空有其心而无其力呀!

       在我和父亲分别的时候,老人家一手拄着棍子,一只手抚摸着我儿子老铁的头说:“田芳啊,我这辈子算完啦,你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不能再叫他受罪了啊!不管到农村有多苦,你都要挺着,再苦还能比监狱苦哇?我不心疼你,我是疼我的孙子。他个孩子招谁惹谁了,跟着你们去受那份罪呀?!”

       父亲说到这老泪纵横,我的心碎了!这真是:美好愿望难实现,两代霉气散不完,天公如此不作美,狭路何时能放宽?!

       我目送父亲上了回沈的客车,谁知,此番分别竟是永久的诀别,这是父亲留给我最后的影像!!

       一九七零年二月二号,小雪飘落,北风扫尘,我一家四口被遣送到台安县农村!

       一九七一年的春天,我正在地里和一大帮革命群众播种,突然大队通讯员小王跑来交给我一份电报打开一看,上面就是几个字“父病重,速回沈阳!”这封电报是我的继母发给我的。当时我想跟父亲两年多没见面了,可能老人想念我以病重为借口催我回去看他,我没有相信。我心想:爸爸啊爸爸,你好糊涂啊!难道你不知道你儿现在的处境吗?我现在生不生死不死,形同奴隶!领导能答应吗?即使我提出要求也得撞南墙!

      所以我把电报放在兜里并没声张,也没请假,因为我跟我父亲分开的时候,他的身体除行动不便,别的方面很好,我根本就不信他病了。几天之后,我依然在地里干活,小王又给了我第二封电报,打开一看上面写得是“父病危,速回!”还是我继母发给我的。这次我有点蒙了。上次的电报是病重,这次的是病危,虽只一字之差,可见,父亲的确是病了。否则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急忙跑到大队部向书记和大队长请假,并把电报递给他们。大队长看过电报之后没说什么,大队书记说话了,他翻着眼皮瞪了我一眼把电报放在桌上:“我说老单,你是啥身份,你知道不?你是现形反革命,在我们这接受劳动监督,据群众反应你劳动成绩不怎么好,还经常喊冤诉屈,还让你老婆回城上访,别以为我们不掌握。这就是你不认罪的表现,所以不能给你假,去吧,回去干活!!!!”

      一时间我气堵咽喉,转身就走,我知道再说什么也是白搭,二零一二年清明节感言—— <wbr>怀念我的父亲何必哀求呢!回到大田里,那些老乡们关心的问我怎么回事?我简单的把情况介绍了一遍,他们摇头叹气,打了几个唉声。在那种大时代的背景下,谁敢直接同情一个现形反革命呢?

       又过了几天,大队通讯员王某又递给我第三封电报,在我没看之前,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打开一看上写:“父病故,速回”!我当时腿一软蹲到地上哭了,电报也从我手中滑落到地上。有个老乡认得字,他拾起电报看了一眼对我说:“你爸死了?这才几天的事啊,你快上大队请假吧,跟他们好好的哀求哀求,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或许能给你假。”

      于是我又鼓起了勇气哭着跑进大队部,正好书记、队长还有其他几位干部都在,我把电报往上一递,哀求他们能准许我赶回沈阳为父亲治丧。书记沉默了片刻说:“你先回去干活吧,我们研究研究!由于你的身份特殊,我们还得向公社领导请示。”

       于是我掉着眼泪又回到田间干活,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父亲的一颦一笑浮现在眼前,我的两条腿不听使唤一个劲儿的打颤,双手不住的发抖,因为在众目之下我不便放声大哭。

      过了一会儿大队通讯员小王跑来喊我:“老单,书记叫你去一趟!”我心里“咯噔!”一下,莫非他们同意了?准我的假了?于是我三步并成两步跑着到的大队部,当时我最担心的是不给假。结果出乎意料,书记说:“方才我们向公社请示了,给你五天假,快点奔丧去吧!不过你可准时回来,别忘了你是受管制的人,如果到期不能按时回来,后果自负!”
       我当时被感动了,给他们深深鞠了一躬。之后我飞快的回到家跟我老伴一说,老伴也哭了,她给我凑的钱,又拿了两件衣服,于是我带着我儿子老铁迅速赶到台安县城(十八里路),登上了开往鞍山的客车。

        自被遣送下乡后,两年多没见到鞍山了!再熟悉不过的“虹桥”(可以说它是鞍山的别名)、站前广场、火车站......一样样映入眼帘。心中感慨颇多,对于这个我生活了半辈子荣辱与共的城市是既熟悉又陌生!

       我们买好了火车票,于次日凌晨回到沈阳父亲家里。一进院就看见儿墙上挂着一长串黄钱纸,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我父居住的是大开间的房子,门帘挂在外面。我心急嫌脚慢,不顾一切的撩开门帘“咚咚咚!”砸门,可把屋内的继母吓了一大跳。继母拍着心口惊魂不定,把我们爷俩让进屋,我往炕上一看我的二妹也在这里。

       二妹妹头句话就没好气的说:“你怎么才回来?!都给你发了几封电报了,咱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到死也指不上呢?”

        继母小声的嘟囔一句:“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回来了,简直太难请了!”

      听罢此话我心如刀绞,对她们的责怪我无言以对,可是她们怎么知道我的处境和难处?我强忍悲痛询问了我父亲从病重到故去的经过,我二妹妹边哭边向我说:“爸爸病倒了两个多月了,又惦记你又想你,就在他病重的时候用手捶着墙,大声的喊:“田芳啊田芳,你咋不快点回来,难道我要死的人了都不能见你一面吗?”

       她又说丧事都是她和继母两个人处理的。我爸爸生前工作的大东区塑料厂也很够意思,派来不少同事帮着在南塔火化的。我马上问:“骨灰盒现在何处?”继母说:“寄存在火葬厂了,你说往哪放啊,也不敢往家里放,都等着你回来处理呢!”

       清晨时,我拉上二妹妹和我儿子迅速赶到火葬厂的骨灰寄存处,按着号找到了父亲的骨灰,那是一只非常廉价的骨灰盒,大概才六块钱,上面镶着我父亲的一寸照片;我们抱着骨灰盒到送别厅里,那里有不少人都是悼念亲人的家属,周围一片哭声,于是我把这些天积压的悲痛全都释放出来了,顿足捶胸放声痛哭!我抱着骨灰盒说:“爸爸啊,儿看你来了,儿不孝,没有侍奉你老人家,也没有送你老人家走,我是个逆子!可是您知道吗?您儿子现在的处境是身不由己啊!”我妹妹坐在对面也陪着我哭。过了好一段时间心里松快多了,我叫我妹妹到寄存处把骨灰盒寄存的事退了。妹妹问我那你想把骨灰盒放哪?我说:”我是儿子,我带走!”

      手续办完之后,我抱着骨灰盒又回到家里。继母一看骨灰盒大惊失色:“你怎么把这东西带家里来了,可不能放到我这,我害怕!”

       我说:“您放心,我把他带回农村去!”继母这才不言语了。又过了两天,我们顺着原路回到了农村,先后仅用了四天时间,因为我不敢延误了日期。打那之后我父亲的骨灰盒就放在我们家的桌子上,用一块毛巾盖着。

    一九七五年,我带着我父亲的骨灰盒寄居在沈阳我三姨的家里。三姨一看是骨灰盒,吓得不轻,她说:“你们来投奔我可以,可这东西不能放家里,多不吉利,多吓人啊!快点找个地方,让你父亲入土为安吧。”
      我说:“三姨,我现在的处境您也清楚,这骨灰究竟怎么个入土法?咱家一无坟地,二无合法手续,想安葬也不可能啊?您老别着急,这两天我就想个办法。”
      可以这么说,为安葬骨灰盒的事情我煞费苦心,最后想到了沈阳北陵。那个地方空旷,陵寝的后面又人烟稀少,地面大,树木多应该是最理想的地方。第二天清晨,趁人迹寥寥时我和堂弟各骑一辆自行车拿了锹、镐,带上骨灰直奔北陵。按理说这种做法是不允许的,可是我真没有别的法,只能这么一条路了。
     我们围着北陵转了一会儿,最后选定在陵寝后边的一块地方。那是一棵合抱着的松树,一个根两个杈儿,就好象双胞胎连在一起似的。我们把车子停好,在树下迅速挖了一个坑,用事先准备好的一块塑料布把骨灰盒包好。然后我双手抱着跪下趴在地上,把骨灰盒摆放在坑的深处又把坑填平。我对我的堂弟说:“你帮我记着点就是这棵树下,将来一旦过好了,我还要回来把骨灰起走。”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我被落实了政策,我的问题也得到了昭雪平反,恢复了名誉和公职,我又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原单位——鞍山市曲艺团。
     一切安顿了之后,我就想到了父亲的骨灰,托朋友帮我找了一块墓地,之后我又请了假带上子女去了沈阳。干什么?去起我父亲的骨灰盒啊!!当我到了陵寝的后面一看傻眼了,没想到几年的光景北陵的变化也非常大,小树变成了大树。当年那棵有着“记号”的树说什么也找不到了!我围着宝顶(皇陵)转,全力的辨认。我们指指点点,比比划划的还招来几个看热闹的,他们投来奇怪眼神,不知我们要干什么?
     泄气!我只好对家人说:“大概就在这方圆之内吧。”第二年,我只身又到北陵找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有朋友劝我说:“老单,别找了,老爷子能在沈阳北陵‘安睡’不也挺好嘛!跟皇太极做个伴也是他老的福分啊!”
     我苦笑了一下只好做罢!至今我父亲的骨灰还在北陵,我一家现住北京,每到清明的时候看别人拉着大队祭拜先人,我的心无比难过。一晃四十年过去了,星移斗转,日月沧桑,发生了难以置信的变化。我要对父亲说:“我和您的孙辈活的很好,倒霉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您的儿子为您争了气,为咱家露了脸。生活在和谐社会真好,安息吧我敬爱的父亲,儿孙永远都怀念您!
              
                              二零一二年清明 与北京
     
     





    往事随笔——献给伟大的母亲(2012追思母亲)
     (2012-05-11 19:24:34)转载▼标签: 杂谈


       要说我的“艺术人生”有点建树的话那也绝非偶然。请看我的一家:我外祖父、父亲母亲、伯父伯母、姨父姨妈,三亲六故几乎都是说书的艺人,今天别人不表单说说我的母亲。

       我母王香桂是地道的西河大鼓演员出身。她儿时受我外祖父的影响很小就说大鼓书,十几岁时书说得就很出色在津门被人们称为 “白姑娘”。旧时代的艺人没文化,讲的是口传心授,学时须死记硬背然后可即兴发挥。评书也好,大鼓书也好都属“另类”行当,不是每个人想干就能干得了的。就拿唱大鼓书而言,边说还得边唱。大家注意了,大鼓书的唱可是没有唱词的,都是凭着演员在“十三道大辙和两道小辙”的框框里临场发挥!无论诗词歌赋、唱词你看吧都离不开这个“公式”,从古至今。再根据故事的情节发展叙述。一般唱的都是大流水板“工生辙”和“江阳辙”,因这两道辙韵在“抓辙”(唱时的辙韵)时面儿宽,好找。表现人物心里活动时才抄板儿开唱,不能脱离故事本身。唱时可引经据典,可含沙射影但不可离题太远,这要看表演者自身的知识和经验,肚子里有没有"货"了。

       说来可笑:我刚迈进这个圈子时曾试过“唱西河”,可是比划了三天也没唱一句,把弹弦的(弦师)“晾”在台上。后来他说:“还是你自己在上边吧,你也不唱我成了摆设了,白听了三天的书!”我也乐了。我不是不想唱,而是找不到适合的情节切入,怕顾此失彼......,后来死心塌地的“摔评”了。(行话,即说评书)

       我母亲的技艺特点是天生有一副好嗓儿,清脆、高亢、激昂!苍劲有力。曾有同行评价“就你母亲一张嘴,半趟街都能听到,那真是声声入耳呀;说的也棒。)那时没有“麦克”,全靠一条肉嗓子叫喊。“西河”也讲究行腔韵味,唱好了是非常好听,真是余音绕梁......啊!我听“西河大鼓”时曾如醉如痴,非常痴迷过。(不光是我母亲的,还有其他老“将”的。)

       在我小的时候在长春(解放前)母亲常被广播电台邀去说大鼓书,每天广播喇叭里都播放母亲的声音,当时我很自豪。每天都有华丽的人力车接送父母,(我父为母亲伴奏弹三弦)有时也带着我。那时录音是“现场直播”形式,录音设施极不完善,比如咳嗽、大喘气、滚口(说错了重说)都是常有的事。曾录制过“三下南唐”“大明英烈”“五女七贞”等书目,只可惜由于是动荡的年代,资料荡然无存。我当时年龄小不太关注母亲说书,只是有车坐到电台看新鲜、看热闹而已。

      我小时曾经和无数小孩儿有过一样的想法:“戏匣子里有人说唱,可小人儿从哪儿钻进去的?那里人得多小哇......?”对电台充满了神秘、好奇、疑问!小时只知道母亲是说大鼓书的,招旁人羡慕,别人见了母亲都笑容可掬,口称王先生......。

      母亲在家是绝对的权威性人物,当然经济也站着主导。她不苟言笑,平日里也是沉着脸,我们兄妹五个见了她不敢亲近、不敢撒娇、更不敢大声说话“严母慈父”这话放到我的家庭里比较贴切。

        我母是个非常敬业的演员,旧社会女人生孩子没有产假,想歇多久就歇多久。可是母亲是我们家里的经济支柱,只要她一“坐月子”家中的积蓄是全部花光,甚至还要借外债!母亲在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下,刚刚满月就登台说书了。按她自己的话讲“唉,我这鼓捶儿一撂就得‘拉饥荒’ 什么命啊!” 我还记得母亲每逢生完我妹妹们“胖头肿脸”就上台说书了。

       五十年代初由于特殊的原因,一向恩爱的父母离了婚。如晴天霹雳,我万念俱灰想死的心都有。我十七、八岁,四妹只有六岁(这些在自传里有过描述,就不多写了)母亲毅然的离开了我们,离开了家。当时我憎恨母亲,恨她太冷酷恨她心太狠;怜悯和同情还在狱中服刑父亲。我发誓今生不和她过往和接触!我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的。  

       1966年文革初期,听同行说我母亲在哈市曲艺团受冲击被打倒了,当时我的心也不是滋味......。随着文革的深入一年以后我也未能幸免于难,几经生死!后来是自顾不暇!自身难保哇!

        1975年突然接到母亲离世的消息,我当年正在过着东躲西藏流亡的生活,不敢公开露面,万般无奈派只有十六岁大的儿子替我奔丧赴哈吊唁!

        时间到了2007年的元旦,我带领子女和孙辈赴哈尔滨专程拜谒我的母亲和他们未曾谋过面的祖母。那一天的哈尔滨特别冷,由我三妹一家和四妹一家陪同,可谓“人多势众”依次来在公墓。母亲的大幅照片赫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仰慕望去:短发齐耳,时髦的纱巾绕在身上,面带微笑,大大的眼睛正专注的看着我们。我的双腿一软跪在母亲的相片下,高高的喊了声:“妈,不孝儿看您来了!”不知是怨恨还是委屈,我痛哭失声.....,继而又冰释前嫌!此时家人哭作一团(后看录像知道的),我从心底里原谅了母亲。她当时也有苦衷,社会上和单位里的压力太大;她应该有权选择自己的前途和理念。

       是呀,文革后我宽容了在“大革命”中置我于死地的小师弟和造反派,今天为什么不能原谅母亲,没有她我的身从何来?这个社会需要宽容与和谐呀!

        母亲生平:哈尔滨政协委员,人大代表;哈市曲艺团副团长;1956年代表哈市参加全国汇演;中国第一届曲艺工作者代表;并邀赴中南海“怀仁堂”为刘少奇、周总理、朱德等中央领导演唱西河大鼓;1966年文革被打倒,后死于非命,终年59岁!十一届三全会后昭雪平反!

         母亲,您为了繁荣曲艺事业贡献了您的一生,您的一生是伟大的,不平凡的!您是我和妹妹心中最慈爱的母亲,儿子以您为荣!妈,您安息吧,我们永远爱您!

                

                     儿子单田芳 写于2012.5.11日   母亲节前夕



    往事随笔—— 说说我老伴的故事

        我的妻子——王全桂,是个心直性耿,缺少涵养、说实话、认死理的人。但她为人豪爽,见义勇为,胆子大,主意正,女人男性;她头脑灵活,说话一针见血,单刀直入从不转弯抹角,经常使对方目瞪口呆而又无地自容。

       例一:文革前团里演出任务较多,我和她经常东奔西走。普通硬座人多,有时我们就坐硬卧。值得一提的是有些旅客就是不自觉,头朝里脚朝外那么躺着,再把鞋袜脱掉—— 一双臭脚探出来,那味道“哎呀”难闻极了!大多数的旅客不愿得罪人,心中反感嘴上不说(我就是这样的人)。可是,这总事遇上我老伴可就不同了。有一次,就遇上了这样的事。但见她毫不犹豫的拍着卧铺,对那人斥责:“哎,我说,没你这么干的!”那人翻身坐起问:“怎么了?”王全桂指着他的脚说:“你这俩脚臭得熏死人,你跑车上散味儿来了?”那人也知趣,马上调了个头又躺下了。

        我怪她多事,要碰上个脾气不好的咋办?她说:“他脾气大怎么了,还敢打我呀?真要那样,我就把全车的发动起来评评理!”

        例二:我老伴的亲表弟赵先生。在“文革”时期我们流亡到长春的时候,对我一家极其冷漠,生怕受了我这个“反革命”的牵连,对我一双子女也“哼哼唧唧”的,连一点儿亲戚味都没有。王全桂背后哭道“赵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后来我们把这门亲戚就淡忘了。时间到了1987年,我被落实政策后重返舞台名声大噪。单说一天早晨,我刚要去电台录书,听到有人敲门,门一开多年未见的表弟赵某从外边进来了,手中提着礼物,还亲切的与我们打招呼:“姐姐、姐夫,我看你们来了。”我老伴一见,厉声喝道:“滚!快给我滚出去,我家不交白眼狼!”赵某想要解释一番,我妻却不依不饶:“废话少说,快走!快!”我觉得不过意,想叫他坐下。老伴见状勃然大怒,弄得都很尴尬。她的性格我太了解了,一辈子说一不二。赵某何尝不了解?没办法把礼物放到桌上,粗脖子红脸的走了。老伴拎着礼物一阵风似的追上表弟,硬把东西扔在了门外。

       例三:老伴年轻时有个好友叫邢凤云。邢有两个孩子,家庭生活窘迫。邢的爱人是鞍山市评剧团的灯光师,“三反五反”时因犯贪污罪被判了四年有期徒刑。这真好比雪上加霜!我老伴是个热心肠,见不得这个。经常周济邢家钱和物品,还给孩子买吃的。我们闲聊时每当谈到邢家的遭遇,她都珠泪连连。她忙里抽闲陪着邢凤云到“月明山”监狱去看邢的爱人。唉!叫人意料不到的是两年后邢凤云突然死在家中!她的女儿到我家里报丧。

       闻讯不亚于晴天霹雳,我和老伴跑着到的邢家,王全桂抚尸大哭。丧事是街道上帮助操办的,家中只剩下两个苦命的孩子。老伴同我商议,要把俩孩子接到我家来住,以便照料,这一善举我当然支持 。几天后,两个孩子住到我家里,从此一日三餐,梳洗护理成了老伴生活的一部分。

       后来街道干部来家动员我老伴:街道上已联系好了孤儿院......。我老伴舍不得,俩孩子也哭,但没办法,政府出面了,只好支持照办。

      直到邢的爱人出狱,此间我老伴还到孤儿院给孩子送物品。回来介绍说“俩孩子很好,衣服、用品都是统一的,以后光送点吃的就可以了。”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我老伴是名普通妇女,能如此扶困济危,为朋友两肋插刀,实在是不多见的。往事随笔—— <wbr>说说我老伴的故事

       例四:上世纪的1987年我应邀到内蒙呼和浩特写书,准备出版“童林传”,我老伴随行。我们坐的那趟车需在京换乘。当年北京站人满为患,挤了半天我们也没买上去呼市的票。怎么办?我急得要命!也是她灵机一动说:“别急,我试试去。”说罢,她挤出人群,我仍坐在提包上发愁。过了一会儿,我的老伴兴冲冲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铁路服装的女人,该女人细高挑儿,五官清秀 。老伴介绍道:“这位是北京站的副站长小邬同志,她可以帮咱解决火车票。”我与邬站长握了握手,寒暄。此时,美女副站长招呼两个工作人员过来帮我们把东西拎到二楼站长值班室。

       邬站长热情的给我们倒着水说:“ 欢迎单老师来我们北京站换乘。方才师母全对我说了,没票是吧?好办,我已派人找列车长去了。”

       我客气了几句。另外一位女负责人笑着问我:“到内蒙录书啊?”我不便解释,点头说是。

        一会儿,开往呼和浩特车的列车长来了。邬副站长向他交待后,那位列车长说:“没问题。”又说:“离开车还有五十分钟,那就请单老和师母到车上去吧。于是我们告别了邬副站长,在列车长的帮助下,登上了去呼和浩特的列车!瞧,一道难题就这么迎刃而解了。

        当然了,我老伴最大的特点就是个“自来熟”,到北京站值班室“自报家门”,赶上邬站长还是我的忠实听众。

       老伴把一生全都奉献给了我、一双子女及亲人们。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俗称“张罗”命。“文革”先后对她来说更是灾难重重。我被揪斗,她也未能幸免,家被“造反派”抄了数次洗劫一空。她带着孩子东躲西藏,周旋于城里城外......,此中之苦难以言表。

         1970年2月我被“定性”后遣送下乡。按说她要坚持不走,也没人绑架是可以的。可她非要与我一起,说:“那个地方太苦了,你一个人去罚苦役,又不会做饭,不得累死呀!我起码能给你做饭,说什么也不能分开,生生死死得在一块儿!”到农村后,她除了持家外,就坚持上访。拿着我写的材料回鞍山、上省城到处申诉,从不气馁!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我被落实了政策昭雪平反,重操旧业,我家又回到鞍山,一场生死大关就这样“熬”过去了。从此,我的家步步高升、人财两旺,过上了人人羡慕的好日子。然而,没几年老伴的身体每况愈下,不久就垮下来了。吃药、打针、跑医院成了家常便饭。有时一病就是几个月卧床不起,愈演愈烈!她自己说:“我一身全是病,打开肚子看看心、肝、脾......没一件是好的。

        1992年3月28日下午她突然摔倒,人事不省,幸好我在家。见势不妙马上给子女们打电话,很快孩子们就回来了,把她送进铁东区中医院。经主治大夫抢救,她慢慢的苏醒了,按大夫的要求住院观察。在此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所以我和家人并没想得那么严重。后经市急救中心专家会诊确定,老伴的心脏和脑子都有病灶。突然摔倒是脑出血所致,问题不容忽视!我和女儿、女婿、儿子、儿媳编排班轮流在病房守护。医院救死扶伤,也尽了最大的努力,无奈治病治不了命,1992年5月6号凌晨,她终于停止了呼吸......!

       数月后,我儿子在“千秋公墓”给他妈买了块墓地,下葬那天独我没去,一个人在家心情异常低落。我环顾四周空旷寂寥,再看她常用的水杯,和她常坐的地方,音容笑貌犹在眼前......。怎么,这人就没了呢?不相信事实!趁着家中没人我掩面痛哭,子女在场我不好意思,这回我哭了个够,“发泄”完了也痛快多了。

       我妻王全桂的一生是普普通通的一生,平凡的一生,为我服务的一生!在我还不会说书的时候,是她养着我,供给着我的家庭,又是她的慧眼及督促,把我逼上了“评书之路”,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子女及子孙后辈当牛做马,呼出了最后一口气!我们俩相伴三十八年,她的突然离去真叫我肝胆破碎,万念俱灰。

        每当清明、她的生日、祭日我和孩子都会祭祀。我心里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王全桂命苦哇!没过上几年好日子,倘若能活到今天她得多幸福多快乐啊!

           别了,老妻!一晃二十周年了,你安息吧!                  

                          写于2012.3.20日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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